第三十九章 夜行漫记(其二):深渊-《旧日音乐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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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在做什么!?

    从舒适的“跑神”状态惊醒的范宁,也在如此猛烈而重复地问自己。

    这地方是,是我之前是

    范宁死死盯着周边一片灰白的背景,感觉思维的所有褶皱都被近乎抹平了,如此持续了几个呼吸,他才忽然意识到

    自己两手,还有背后,全是空的!

    冷汗霎时间出了密集一层,范宁猛然扭过头去。

    “守夜人之灯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脱手了,静静地躺在身后十余步远的“骨灰地”上,而更远的距离视野尽头的“伊利里安”吉他,已经大部分都陷进了其松软的流沙质地里,只看得见前几品的指板了!!

    不好

    范宁调头,一阵无声地狂奔。

    幸好,这地方应该确实没什么别的“东西”,两个物件应该是刚才单纯地被自己撒手遗弃了,在自我认识陷入涣散之后。

    范宁气喘吁吁,接连将灯和吉他拾起,重新背好提好。

    但重新走着,走着,他又觉得自己突然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。

    这里的危险是认知层面的消融,心智每多停留一刻,关于“自我”的记忆、情感、目标,都会像沙子城堡般悄然瓦解,融入这片无意义的背景。

    没有什么东西污染神智,只是神智被纯水无限地“稀释”,范宁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,他再一次感觉思维变得缓慢、散逸,如同墨滴入水,即将失去所有轮廓。

    好舒服,好安逸,如果美美睡上一觉,绝对是生平最安稳的一次。

    等等,我原本应该是.

    直到手边仿佛传来“守夜人之灯”一丝微弱的、顽强的暖意,才将范宁从这认知溶解的边缘,又往回轻轻“拽”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不行,这样不行”

    没想到虚界竟然比想的还要危险。

    当初在失常区,至少还是“睡眠醒来”后才觉得认识开始错乱的,而这里,根本连几个呼吸都坚持不住!

    范宁低头看去,灯盏在虚界里的模样竟然都变了,温暖的金属感被一种清冷的赚石质地取代,光也不再是金色,化作了一圈清冷、涣散的墨玉色光晕,看上去就像高度近视的人摘掉了眼镜。

    这圈光环仍在环绕着他,抵抗着四周灰白世界的同化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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